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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法治报全媒体记者徐婷婷 时间线 ●2023年12月5日董宇辉用一段约700字的小作文为东方甄选“吉林之行”预热。 ●2023年12月10日东方甄选“吉林之行”收官，小编在视频账号的评论区称，文案由主播、文案团队、拍摄团队、剪辑团队共同完成，引发了董宇辉粉丝与东方甄选公司的冲突。 ●2023年12月12日网络舆论到达顶峰，其间东方甄选直播间粉丝流失近十万，股价曾一度暴跌。 ●2023年12月13日董宇辉回应称“小作文有自己写的，也有小编写的”；东方甄选CEO孙东旭直播间回应，其态度措辞引发粉丝更多不满。 ●2023年12月14日东方甄选CEO孙东旭道歉；俞敏洪声明称“小编缺乏职业精神，公司管理上有很大漏洞”；董宇辉停播。 ●2023年12月16日东方甄选免去孙东旭执行董事、CEO职务；俞敏洪发布《致歉信》；晚间董宇辉回归直播间，与俞敏洪同框。 ●2023年12月18日董宇辉升职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董事长文化助理，兼任新东方文旅集团副总裁，并将成立独立工作室。 东方甄选的2023年跨年直播在广西落下了帷幕，董宇辉带领众主播推介了超百款广西好物，直播间累计在线人数超80万。近日，粉丝数已接近300万的董宇辉个人直播间也官宣将于1月9日开播。然而，半个月前，东方甄选和董宇辉都还深陷在“小作文”事件的舆论风波中。 此次风波的导火索，就是“小作文”到底出自谁手。由此产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也引发了许多值得深究的知识产权问题。律师认为，“小作文”著作权“争夺战”暴露公司内部知识产权成果管理体系的漏洞，公司应构建和完善内部知识产权成果的管理体系，避免因归属不明确导致的“抢成果”现象。 事件回顾 “小作文”引发大风波 2023年12月初，直播带货平台东方甄选因为一场关于“‘小作文’到底是谁写的”的争论，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接连几日股价下跌、粉丝流失。2023年12月18日，东方甄选最终以CEO孙东旭被免职、主播董宇辉回归直播间并升职为副总裁的处理结果让此次事件暂时收场。 尽管事件已经暂告一段落，但公司的损失已然不可挽回。引发这场大风波的“小作文”究竟是什么？原来，东方甄选在其全国巡回直播活动中，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拍一个视频做宣传，其中的文案文采斐然、金句频出，受到了一致好评，被直播间粉丝称为“小作文”。2023年12月10日，东方甄选的小编在其之前发布的一条视频的评论区称，主播在镜头前，背后是文案创作团队、拍摄团队、剪辑团队的小伙伴们，大家协作，才有了一篇篇专场“小作文”。此发言引发了主播董宇辉粉丝的不满，并最终激起了直播间品牌与主播粉丝之间的巨大矛盾，产生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抽丝剥茧 “小作文”究竟属于谁 在此次风波中，“‘小作文’究竟属于谁”是争论的焦点之一，想要在法律上判断其归属，首先得确定“小作文”是否受到著作权法的保护。“我国著作权法保护的是‘作品’，即‘小作文’只要符合‘作品’的独创性、可复制性等要件，即受著作权法的保护，进而具有著作权。”四川明炬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知识产权业务部副部长、律师任思静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本次事件中备受热议的“吉林之行小作文”文案细腻优美，如诗如画，让人身临其境，在无相反证据的情况下，具有“独创性”的核心要件，应当受到保护，享有著作权。根据我国著作权法第十一条等相关规定，著作权属于“作者”。因此，若作品是自然人创作的，该自然人为作者；若作品是由法人或非法人组织主持，代表了法人或者非法人组织意志创作，并由法人或者非法人组织对外承担责任的，该法人或者非法人组织为作者。任思静进一步解释道：“著作权的归属分配需要讲究‘流汗’与对外风险责任承担，即因作品创作模式、各主体参与程度、各主体的法律关系、对外承担责任等的不同而不同，其判断是相对复杂的。” 2023年12月13日，董宇辉在对此次事件的回应中说明，“小作文”的创作模式有三种，其一是主播本人创作；其二是主播供思路和建议，文案团队创作，之后共同讨论修改；其三文案团队创作。那在此次事件中，“小作文”的著作权到底属于谁呢？任思静针对三种创作模式分别作了分析：若主播、小编团队与公司之间均系劳动关系，且其创作文案也均是为了完成本职工作任务需要，“小作文”则属于“一般职务作品”，著作权属于主播或小编团队；若主播、小编团队与公司之间明确约定了该“一般职务作品”属于“特殊职务作品”，那么作品的著作权属于公司或所在组织；若主播、小编团队与公司之间并非劳动关系，而是平等主体之间的合作关系或委托关系，著作权的归属应有约定从约定，没有约定从法定，即可能存在合作作品著作权共同享有、委托作品著作权归受托人等不同情形。 “其实，在员工模式下，无论创作者是董宇辉还是小编，或者是共同创作，只要付出了实质创作，均享有‘署名权’。”任思静对不同创作模式下主播、小编与公司分别对“小作文”所拥有的具体权利作了解释，“若该‘小作文’属于一般职务作品，实际参与创作的董宇辉或小编享有署名权、发表权、保护作品完整权等17项完整著作权，但公司有权在业务范围内优先使用，且作品完成两年内，作者不得许可第三人与公司使用的相同方式使用作品；在同样前提下，若存在董宇辉与小编共同创作作品情形，则‘小作文’属于合作作品，二者对能分割使用的作品各自享有著作权，对不能分割使用的作品共同享有著作权，共同享有著作权时，双方应协商一致行使权利，不能协商一致又无正当理由的，一方不得阻止他方行使除转让、专有许可、出质以外的权利，且收益应合理分配给合作者；若该‘小作文’作品已经被通过《劳动合同》等文件约定为‘特殊职务作品’，除‘署名权’之外的著作权都属于公司，而实际参与创作并有‘流汗’的董宇辉或小编作者享有著作权中的‘署名权’，公司可以给予其奖励。” 以小见大 权利归属不清显现公司管理漏洞 此次事件中，东方甄选内部对权利的划分不够明确是导致小编使用官方账号发表个人观点，并引发此次舆情的重要导火索之一。 在此次风波中，东方甄选股价曾一度累计下跌14%，其视频号粉丝流失近10万。一篇“小作文”的归属之争为何会产生如此大的影响力？一方面，是因为此次事件所涉及的“粉丝经济”与“职场硝烟”等话题在网上引发了广泛讨论；另一方面，企业本身在管理体系与管理制度上存在的疏漏，也受到了公众的极大关注。2023年12月18日，俞敏洪与董宇辉一同现身东方甄选直播间，并称：“‘小作文’的事情就不应该发生，但是发生了，反映出我们管理的低级。”对此，任思静认为，公司应定期开展知识产权基础知识及法律风险防控培训、普及，让创作人员明白法律的具体规定、权利产生的内在逻辑、各自可以享有的权利及权利边界，从而避免创作人员因对基础法律知识的欠缺而发表不当言论。“公司应区分合作关系、委托关系、员工关系等不同关系模式下知识产权的归属与行使问题，并通过《合作协议》《劳动合同》《委托创作协议》《许可协议》等文件，与相对方明确具体成果的知识产权归属，避免因归属不明确而导致的‘抢成果’现象。”任思静还提出，公司可以构建和完善内部知识产权成果的管理体系，在成果产生之前、之后第一时间进行知识产权权利的布局，进行著作权的底稿存储、官方署名发表并留痕，或著作权登记、商标注册申请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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